“清信士”即对佛法有清净信心的男子,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男居士。这里虽然说“清信士法”,但对学佛的女子而言,也是同样需要遵守的规矩。
清信士法中分为二支:
一、示正法
二、斥非法
第一支 示正法
“示正法”即对学佛的人说明,什么是正确的入寺法,哪些是需要遵守的规矩。《事钞》这里一共有三段文章,分为三个部分加以说明。
初、礼敬舍恶等法,说明人来到寺院时如何礼敬三宝的方法。
二、想念慎护等法,说明礼拜佛法僧三宝的时候,应该如何观想,慎护自己的心念。
三、有缘暂宿等法,说明在寺院住宿时所要遵守的规矩。
▲《事钞》云:“今依祇洹旧法出。中国士民,凡至寺门外整服一拜,入门复礼一拜。安详直进,不左右顾眄。先至佛所,礼三拜竟,围绕三匝,呗赞三契。(若未见佛供养,设见众僧不先与语。)礼佛已,方至僧房户外,礼一拜。然后入见上座,次第至下,各礼一拜。若见是非之事,不得讥诃。若发言嫌责者,自失善利,非入寺之行。(僧中亦不可识,事似俗缺,检意则殊。今以俗情检道,意诚非易。若以见僧之过,则不信心生,生便障道,终无出期。)且初入寺,背僧取异,云何得作出家因缘。经云:夫入寺者,弃舍刀杖杂物,然后乃入。顺佛而行,不得逆行。设缘碍左绕,恒想佛在我右。入出之时,悉转面向佛。”
《资持》释云:“初礼敬舍恶等法有五,初入寺门二拜总礼三宝。先下,次礼佛。礼佛下,三礼僧。户外总礼,如今众堂之处。若下,四诫守慎,初叙诫。注中俗缺者,谓同俗流,缺于道行。背僧即不信心生,取异谓求见僧过。经下,引证。顺佛下,五示行法。顺佛行即右绕,西入东出,佛在我右。偏袒右肩,示有执作之务。逆行即左绕,反上可知。缘碍左绕者,示权开也。入出向佛者,假事表心,皈依不背也。”
“祇洹”即佛在世时的祇洹精舍,“中国”与以上一样,不是说我们的国家,而是泛指地处中央的大国,主要指佛法兴盛的地区,弘扬佛法的中心国家。这里主要指佛在世时的古印度。“祇洹旧法”意即这是佛在世时所遵行的方法。而标题中的“第一章中国旧法”也是这个意思。
“士”指为官的人,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民”即普通民众,“士民”即涵盖了所有要进入寺院的人。《事钞》:
中国士民,凡至寺门外整服一拜,入门复礼一拜。安详直进,不左右顾眄:
这一段说明礼敬的次第。凡是要进入寺内礼佛者,来到寺院门前时,首先将衣服整理一下,然后朝寺门一拜。进入寺门以后,再一拜。然后安稳祥和地向前走,既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走路要基本上走直线,不要走“之”字形,不能脚拖着地,也不能跺地作声,但也不要故意地蹑手蹑脚。身体不要乱晃,眼睛不可东张西望、左顾右盼,要收摄目光,回收眼根。要体现一种从容不迫的威仪,保持心里平静,稳重大方地走路。心里不要散乱,不要还挂念着世间的事情,要收摄心念,在行道时可以念佛、诵咒、参话头等。总之,进入三宝地,要时时注重威仪,处处都要用功修行。
如《郁迦长者经》中,佛告郁迦长者:居家菩萨入佛寺精舍,当住门外至心作礼。然后当入精舍,自念言:我何时当得如是居寺,出尘垢之处。
先至佛所,礼三拜竟,围绕三匝,呗赞三契。(若未见佛供养,设见众僧不先与语:
进入寺内以后,首先要到佛所在的地方,顶礼三拜,然后绕佛三匝,接着以梵呗来歌颂赞叹佛的功德。“呗”,即梵音之歌咏,引声咏偈颂,赞叹三宝之功德,故曰呗赞。“三契”即赞叹三遍,或者以三段梵呗来赞叹。如果还没有对佛进行礼拜的话,即使先见到僧众也不先说话。因为佛为最尊,如果先礼拜僧人就有违礼敬的次第了。这主要指佛在世时的方法,而现在佛不住世,所以一般进入寺院,见到僧人以后,就要进行礼敬。礼敬有多种方式,包括顶礼、问讯,以及见到僧人走过停在路边合掌恭敬等。
礼佛已,方至僧房户外,礼一拜。然后入见上座,次第至下,各礼一拜:
礼佛以后,走到僧房,在户外总礼一拜,这是礼拜所有的众僧,亦即顶礼僧宝。然后进入僧房中,见到上座以后,顶礼上座。然后按照顺序,依次顶礼第二上座,以及其他比丘。
按照戒律规定,有二十个戒腊以上的比丘可以称为上座,这是指一个位次。而这里所说的上座,应是《五分律》中所说的“上更无人名上座”。即在这个僧团中戒腊最高,没有超过他的,就属于这个僧团中的上座,所有僧人都要恭敬他。然后可以依照此向下分为第二上座,第三上座。
第一上座至第三上座等戒腊一般比较接近,地位也大致相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对其依次顶礼倒还没有大的妨碍。如果第一上座和新受戒的比丘在一起时,顶礼上座以后,按理就再不能接着顶礼新受戒的比丘了,那样就会尊卑不分了。而新受戒的比丘,也不应该于上座面前,接受他人的顶礼。
因此上面所说的“次第至下,各礼一拜”,有可能是指进入僧房以后,上座比丘与其他的比丘不在一起,顶礼上座比丘以后,再到其他比丘所在的地方,进行礼拜。
佛在世时,各个佛寺虽然非常大,建筑非常宏伟,但对各处功能的划分没有现在详细,僧房既是僧人的住处,有时也是讲法地点,也会用于接待外人。目的是让学佛的居士看一看僧人的房间是如何摆设得简朴而宜于修行的,以便他们能够学习。总之,僧房在此也是一个通称,并不仅仅指僧人的休息之地,而是有多种的功能,有时还用“僧坊”这个词代替寺院之名。所以说佛住世时人可以进入僧房顶礼或请法等。
而现在一般的寺院都设有客堂,专门负责接待外来僧人以及居士。有的寺院还设有专门接待居士的“接待处”、“办公楼”等。而对僧人居住的地方,一般都进行封闭,或者半封闭,不对外开放,不接待外人。为了保持安静的修行环境,禅堂、念佛堂等修行场所,一般也不接待外人参观。
因此现在人进入寺院顶礼僧宝时,可以对着僧人居住的地方,统一顶礼。也可以顶礼住持和尚或顶礼客堂的知客师父等负责接待的僧人,以他们代表全体僧人。
另外,前面说在各处礼拜的时候都是“一拜”,对此略说明一下。在“第一章先示敬仪”中曾经说到,佛在世时的礼拜动作,和现在的礼拜动作大体上都是一样,但有几个细节稍有不同。再一方面,古印度人的衣着等也与我们现在的衣服有所不同,那时古印度人大多数就是将一块布裹在身上,就算作衣服了。顶礼的时候,如果反复地起来跪下非常不方便,因此那时都是一拜。
而现在中国的现实情况是,一般顶礼的时候,都要进行三拜,以此为恭敬。因此现在我们进入寺院时总礼三宝,以及至佛殿等处顶礼时,都应该三拜。当然,这不是硬性规定,仅仅是供大家参考。个人也可以随顺自己的方便,在各处都一拜。
若顶礼僧人三拜时,僧人说“一拜”,我们应依教奉行,一拜就可以了。
《资持》解释说:初礼敬舍恶等法有五:这“初”是和下面的段落联系起来,一共有三个部分,这是第一部分,即:初、礼敬舍恶等法,说明如何礼敬三宝,舍弃不如法恶行等的方法。
初入寺门二拜总礼三宝。先下,次礼佛。礼佛下,三礼僧。户外总礼,如今众堂之处:
本段又可分为五句来说明,第一,初进入寺院时的礼拜方法。初入寺门,在门外、门内的两拜为总礼三宝。然后先到佛所,礼敬佛陀。第三礼僧,在户外总礼一拜。“如今”即宋朝的时候,在僧房外顶礼,僧房意即现在的众堂之处,指僧人修行居住的地方,或者大众集会的处所,如现在的客堂等处,在此进行礼拜。《事钞》:
若见是非之事,不得讥诃。若发言嫌责者,自失善利,非入寺之行:
如果见到是非之事,或自己认为不如法的事情,不得进行讥讽呵责,更不应该去向别人宣说。如果以言语嫌责的话,对其他人没有什么损失,但自己却失去善法的利益,这就与我们入寺求法的目的相违背了。
僧中亦不可识,事似俗缺,检意则殊。今以俗情检道,意诚非易:
僧中凡圣掺杂,你自己没有慧眼,所以也不能认识哪一位是凡夫,哪一位是圣人。你认为某位僧人的行为似乎不如法,或者没有威仪,不符合僧人的标准,所做的好像俗人的行为一般,但若有能力检查他的心念,就有可能发现他的发心与俗人是完全不同的。现在我们以世俗之心,来检查道人之行,这种做法实则超越了自己的能力范围。道人的内心是不容易了知的。比如济公活佛,穿得破破烂烂,言语行动都疯疯癫癫的,有的人可能认为非常不如法,但他却是菩萨化现,以这种形象来度化众生。古来这样的大德是非常多的,所以不能见到一点自认为不如法事情,就到处去说。况且,真正的高僧,心如虚空一般清净无为,决不会去向外炫耀自己的所修所证,很多都表现得大智若愚。因此如果不放下我们世俗的观点,以我们的世俗之心,怎么能得知高深?如果不对所有僧人一律恭敬,以平等心对待,那必然会与贤圣僧当面错过的。
若以见僧之过,则不信心生,生便障道,终无出期:
而且刚进寺院,就去见僧人的过失,则会生起不信僧人、不信三宝的心,这样就会障碍我们修学圣道,乃至不能解脱生死,就没有出离三界之期。
且初入寺,背僧取异,云何得作出家因缘。:
“取异”是指取异端,求见僧过。刚进入寺院,就对僧人没有信心,令自己失去善根,这怎么能为自己种下将来的出家因缘呢?这就好比处处去看老师的不足之处,觉得还不如自己,于是就不再向老师学习了。由于不学习,自己的水平自然无法提升,其修养也不足以在将来成为一名老师。故只有尊重僧人,自己将来才有出家的因缘。
从佛法的角度来讲,见人过失并非是他人的行为不如法,而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正因自己的心要找过失,外面才会出现有这种的境界。我们应该知道万法唯心造的道理,外界的一切就是我们自己心里的幻化与显现,都是随着我们心的变化而变化,都是一场戏。所以发现僧人过失的时候,首先要忏悔自己内心的不清净,如此怎么还能去看僧人过失呢?
如果见僧人的过失,由此而生嗔恨心,首先坏自己的心,破坏自己内心中的僧相。因此我们需要对僧相有崇高的认识,僧相是完美无瑕,清净无染的,那就是我们回家的路程。我们应该时时刻刻向僧人学习,发出离心,追求今生今世成为一位真正的出家人,这才是我们从众苦煎迫的人生中解脱的根本。
《资持》:若下,四诫守慎,初叙诫。注中俗缺者,谓同俗流,缺于道行。背僧即不信心生,取异谓求见僧过:
从“若见是非之事”这一段,告诫我们要谨慎守护自己的口业,不要说僧人的过失。小注中说的“俗缺”,即认为某僧有世间的习气,做的事如同俗世人的行为,好像和俗世人没什么两样。缺少僧人的威仪,没有僧人的道行。“背僧”即不看僧人清净的一方面,“取异”即专去寻求僧人的过失,这也正是我们末法众生最大的弊病。当知我等所见好坏,所见的所谓过失,皆随于自己业力因缘的显现。这就如同天、人、饿鬼三者同时见恒河水,然随各自业力,天人见为甘露,人见是水,饿鬼却见为脓血。且按各自所见,亦有各自之受用,天人畅饮甘露得安乐,人喝水解渴,饿鬼亦以脓血而受苦。
《事钞》:经云:夫入寺者,弃舍刀杖杂物,然后乃入:
经即《大般涅槃经》,告诉我们进入寺院前,要将刀杖以及杂物等放在外面,然后才能进去。
刀属于不祥之物,“杖”指棍棒一类的凶器,畜刀杖即有打杀心,助长杀念,杀念一起,即失去慈悲心。人可以体会一下:如果拿着一把大刀,心情马上就会不一样,就想和人争斗,想着打打杀杀。如果放下刀,这种嗔恨的心情就没有了。所以《梵网菩萨戒》规定:若佛子,不得蓄一切刀杖、弓箭、矛斧斗战之具,及恶网罗杀生之器。
现在进入寺院礼敬三宝,就不应该带着刀杖等武器进入。《佛说自爱经》中记载,有位国王诣佛所礼拜,遥见佛的精舍即下车,不让人再为他持宝盖,然后将剑解下来,脱掉鞋子,拱手直进。这应该是针对军人、警察等而言。
《大般涅槃经》中说不带杂物入寺,但没说明什么是杂物,对范围没有具体的定义,对此可以理解为只带随身的必备物品,而不带与礼佛无关的物品入寺。要衣着整齐,不要故意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或奇装异服。也不需要故意穿上好的衣服,着平时所穿的朴素的衣服就可以了。入寺前要将衣服整理一下,不可敞胸露怀,不能将袖子卷起来露着手臂,也不能衣装不整,邋邋遢遢。
《法苑珠林》说:舍刀杖者,去嗔恚三宝心也。舍杂物者,去从三宝乞求心也,且除两过乃可入寺。
顺佛而行,不得逆行。设缘碍左绕,恒想佛在我右。入出之时,悉转面向佛:
如果前方有佛像,要右绕,顺着佛的方向而行,不要左绕,逆佛而行。右绕属于恭敬,左绕属于外道的做法。如果有阻碍,例如前方人多,或者佛像靠在一边等,只有左绕才能走过去,这时要在心里思惟,始终想着佛是在我的右边,在心里还是右绕的。进入或者出佛殿的时候,都要面向佛走入或退出,不要以自己的后背对着佛,这是一种不恭敬的行为。这些可参照前面所说的绕塔方法,礼拜佛以后辞退的方法等,此处不再详述。
《资持》:经下,引证。顺佛下,五示行法。顺佛行即右绕,西入东出,佛在我右。偏袒右肩,示有执作之务。逆行即左绕,反上可知。缘碍左绕者,示权开也。入出向佛者,假事表心,皈依不背也:
然后引用《大般涅槃经》说明,不得带刀杖以及杂物等进入寺院。“顺佛而行”,告诉我们见到佛像以后的行走方法。中国人传统上以坐北朝南为尊,供养佛像也是如此。若佛像坐北朝南,我们顺佛而行即是顺时针向右绕行,从佛像西面的方向进入,从佛像东面的方向出来,使佛始终在我们的右面。如果佛像不是面南背北供奉的,就不是从西面进入,只要按照顺时针方向,从佛像的右侧进入,从左侧出来就可以了,即按照我们平时绕佛的方式行走。
佛在世时,以偏袒右肩为恭敬,在很多经中可以看到,有人向佛请法,都要先偏袒露出右肩,然后向佛顶礼,合掌恭敬一心请佛说法。在现代的印度人中,有的穿着现代服装,有的仍然穿着传统服饰,将一块布披在身上,很方便将右肩露出来。
《舍利弗问经》中佛言:“修供养时,应须偏袒,以便作事。作福田时,应覆两肩,现田文相。云何修供养?如见佛时,问讯师僧时,应随事相。若拂床,若扫地,若卷衣裳,若周正荐席,若泥地,作华,若挞高足下,若洒,若移,种种供养之时。”
所以绕佛的时候,也需要偏袒露出右肩,以表示随时为佛执作服务的意思,是表一种恭敬。而中国人以衣装齐整为恭敬,所以我们可以按中国习俗,在绕佛前先着海青、缦衣或整理好衣服就可以了。
前面所说的“逆行”指左绕,即从佛像的东面进入,从佛像的左侧进入,以逆时针而非顺时针的方向绕行。“缘碍左绕者,示权开也”,是一种右绕的因缘不具足,而临时开的一种方便。
进入或者出佛殿的时候,都要面向佛,这是要我们假借事相以表显自己的恭敬心,以实际行为表示自己的恭敬心,心系于佛,始终皈依佛,不以后背对佛,一心皈依佛无有背逆。
△《事钞》续云:“礼拜佛法僧者,常念体唯是一。何者?觉法满足,自觉觉他名佛。所觉之道名法。学佛道者名僧。则一体无别矣。(始学时名僧,终满足名佛。僧时未免诸过,佛时一切恶尽,一切善满也。今我未出家学道,名俗人。回俗即是道器。如此深思,我亦有道分,云何轻侮。宜志心皈依,自作出家因缘者。是名围绕念佛法僧之大意矣。)低头看地,不得高视。见地有虫,勿误伤杀。不唾僧地。当歌呗赞叹。若见草土,自手除之。”
《资持》释云:“二想念慎护等法有三,初念三宝。佛僧能觉,因果虽分,所觉道同,故云一体。道即诸佛果源,众生心本。极证名佛,始学名僧。僧现学法,终至佛果。若此待僧,岂容轻侮。注中初教念僧,则三宝备矣。今下,次令念己,与僧不殊。尚当尊己,岂敢慢人。低下,次离诸过。初二句舍憍慢,次二句止杀害,后一句离触秽。当下,三修净福。”
因为有人心存傲慢的缘故,来到寺院以后,只知道礼佛,而不知礼敬僧宝,所以《事钞》告诉我们要如何用心,如何看待礼敬僧人的问题。
《事钞》:礼拜佛法僧者,常念体唯是一。何者?觉法满足,自觉觉他名佛:
我们礼拜恭敬佛、法、僧的时候,要时常思惟佛、法、僧本是一体的。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佛即觉者,“觉法满足”即觉悟圆满的意思。佛有三觉,自觉、觉他、觉悟圆满。“自觉”指自己已经觉悟,“觉他”指能够让他人也觉悟,“觉悟圆满”是说所证的果位,所明的道理已经究竟圆满。而阿罗汉具自觉一种,菩萨具自觉、觉他两种,只有佛具三觉。佛经三祇修福慧,百劫修相好,福慧圆满具足,三觉圆,万德具,方名为佛。佛即“佛宝”。
所觉之道名法。学佛道者名僧。则一体无别矣:
“佛”者觉也,始觉之智名佛宝。诸佛与众生都同具本觉的理性,但身为众生,为无明烦恼所隐没,在诸佛则始觉之智而显现。佛在菩提树下成道,所觉悟的道理即名为法,亦即“法宝”。“法”即究竟的真理,究竟解脱的方法,佛对此已经亲证。在《大般涅槃经》中说:我亦有师,以法为师。修学佛道的出家人名为僧。僧人依照“法宝”修行,欲证得真如自性,使始觉和本觉能够和合为一,以至最终证得佛果,这个阶段叫做僧宝。僧分圣僧、凡夫僧两种,圣僧即属于理体三宝,而圣僧也是从凡夫僧走过来的,凡夫僧经过修行才成为圣僧。“一体无别”也就是指“一体三宝”,这是佛为我等迷茫众生所说的道理。就是说佛法僧是一体三宝,三者没有区别。
另外理体三宝也是一体的,即“五分法身为佛宝、灭理无为是法宝、声闻学无学功德是僧宝”。此理体三宝其实是同一个体,只不过是从佛僧所证的理上有所不同,而区别为三。所以说佛、法、僧三者是一体的,没有分别的、不可分割的。关于“一体三宝”等四种三宝的解释,可参看“持犯篇”里的“皈戒仪轨”。
始学时名僧,终满足名佛。僧时未免诸过,佛时一切恶尽,一切善满也。今我未出家学道,名俗人。回俗即是道器。如此深思,我亦有道分,云何轻侮。宜志心皈依,自作出家因缘者。是名围绕念佛法僧之大意矣:
刚开始剃发染衣,辞亲出家,入道学习佛法者名为僧;当证得妙法,修行圆满具足的时候即名为佛。即出家为僧是因,修行成佛为果。刚出家的僧人作为凡夫,尚有贪嗔痴慢等诸多毛病习气,难免有失威仪的地方,会违背戒律犯下过失。而一旦戒行圆满,至成佛以后则业尽情空,一切恶业消尽,一切善行圆满具足。
现在我等居士还尚未出家修行者,即名为世俗之人,但如果能回转世俗的心,放下世间的一切出家修行,也就是修道的法器。如此深深思惟,我也有出家修学的道分啊!僧人是我修学的目标,出家就是我将来归宿,我怎么能对此轻慢侮辱呢!要知道轻慢僧人,那是断绝自己的修行道路,实际上就是在轻慢自己啊。“回”即回转、调头的意思,这里指回转世俗之心。“道器”指人身而言,如世间的器皿可以盛东西,人身可以修道,所以用道器来比喻。所以应当诚心恳切地礼敬三宝,应当至心皈依僧人,这就是在给自己种下出家的因缘,成佛的种子。此为我们围绕忆念佛法僧的大意。
《资持》解释说:二想念慎护等法有三,初念三宝。佛僧能觉,因果虽分,所觉道同,故云一体。道即诸佛果源,众生心本:
第二段,“想念慎护等法”,说明进入寺院应该如何思惟,如何谨慎护持自己的想法。首先说明要忆念三宝。佛和僧都属于能觉,二者只是在因果上有所分别,僧将来所觉的“道”和佛是相同的,即现在出家为僧即“因”,将来成佛为“果”。所以说为“一体”,亦即佛所说的:一切众生皆是未来诸佛。
“道”即诸佛果德之源,“道”即指佛道,我们的如来藏性,也是一切众生自心的本性。
极证名佛,始学名僧。僧现学法,终至佛果。若此待僧,岂容轻侮:
证得究竟果位时名为佛,刚开始修学时名为僧。僧人现在修习佛法,是在走过去诸佛的道路,去掉无明妄想和一切的毛病习气,最终直至佛果。过去诸佛的修行都是从出家为僧开始的,十方诸佛无一在家相。如此看来,僧人都是未来诸佛,我们岂能轻视侮蔑?所以护持恭敬僧人,也就是在恭敬未来诸佛,恭敬自己的法身。
注中初教念僧,则三宝备矣。今下,次令念己,与僧不殊。尚当尊己,岂敢慢人:
在小注中告诉我们要念僧,念僧即三宝具足,与同时称念三宝一样。佛法僧三宝本为一体,佛能说法,佛依法而成佛,僧人延续弘扬佛法,所以念佛也等于念法、念僧,念法也等于念佛、念僧,三者密不可分,念其一便等于念三宝。“今我未出家学道,名俗人。回俗即是道器”,这句便是告知要对自己进行思惟。在家居士是僧团的后备力量,只要发心出家,也就和僧人一样了。对未来可为僧人的自己尚且应该恭敬,怎么还敢再轻慢他人呢!
《事钞》:低头看地,不得高视。见地有虫,勿误伤杀。不唾僧地。当歌呗赞叹。若见草土,自手除之:
在寺院里走路的时候,要低着头看地面,眼观卧牛之地,不要仰头向上看高处。“低头看地”是表述自己的一种谦恭,这和前面所说的绕塔时要低头是同一个意思。“低头看地”也是一种修行,不东张西望,心不外逸,一心行道。要注意右侧通行的习惯,尽量不要走在路的中间,因为这隐含有一种自大自满的心理,所以无论路上有没有人都应该自觉地走在一侧。
在寺院走路时要注意脚下众生,见到地面上有虫类等其它众生时,千万不要将其误伤或杀害。比如大悲寺在显要处都立着“注意脚下众生”的牌子,以此来提醒僧人、居士以及外来的信众。
在寺院不要随地吐痰或唾沫等脏秽物,同时禁止吸烟、喝酒、乱扔垃圾等不雅行为。不可自带饮食,在寺院内聚餐,也不可以随意吃零食,将寺院当作野外聚餐的场所。
在寺院里,景仰三宝功德,应当发自内心的以歌咏、梵呗赞叹,心生恭敬。这就如同前面所说的闻佛功德而赞叹一样,此处不再详细解释。
如果见到寺院长有杂草应当将其拔除。应将寺院看成自己的家一样,爱护寺院环境,保持寺院清净。殿堂、道路等无论哪里脏了,都要进行清扫。这些都要亲力亲为,自己默默去做,不必招呼其他人。就好像自己的家脏了,不会招呼别人来打扫一样。另外,寺院内的一切物品(包括花、草、树木等)皆属常住物,未经许可不得擅自取用,免遭因果。要注意不要将寺院栽的花草当作杂草给拔了,如果哪里需要打扫,自己不确定的话,可以请教僧人,或负责干活的居士。这里告诉“若见草土,自手除之”主要是告诉我们在寺院要积极地发心,干活培福,但同时也要听从寺院的安排,依教奉行,不要自作主张。
《资持》解释说:低下,次离诸过。初二句舍憍慢,次二句止杀害,后一句离触秽。当下,三修净福:
《事钞》告诉在寺院走路要低下头,远离傲慢、放逸等各种过失。要舍去贡高我慢,不要伤害一切众生,不要将不净污秽的东西带入及污染寺院。“当歌呗赞叹”,告诉要在清净的福田中培植福报。
△《事钞》续云:“若有因缘寺中宿者,不得卧僧床席,当以己物藉之。亦勿卧沙门被中。(应自设供,供养于僧。岂损他供,自害善器。)并调戏言笑,说非法事。沙门未眠,不得先寝,为除憍慢故。又勿坐僧床席,轻侮僧故。俗中贵士之座,犹不许贱人升之。况出世高僧,辄便相拟。是以经中,共僧同床,半身枯也。如是因缘,如别广说。若至明晨,先沙门起(修恭敬之行)。”
《资持》释云:“三有缘暂宿等法有五,初护毁损。注云他供,即卧具等皆他所施故。善器即自身堪受道故。并下除调戏。沙门下不先卧。又下敬僧坐处。举况引证寻文可了。经中即宝印手经。又《文殊问经》云:死坐铁床上。若下不后起。”(已上皆见《事钞记》卷三十九)
《事钞》:若有因缘寺中宿者,不得卧僧床席,当以己物藉之。亦勿卧沙门被中:
沙门,即出家人的意思,古印度时为各宗教教派出家修道者的通称。佛教传入后,因为中国其他宗教没有这个叫法,故成为佛教僧人所专用,成为出家人的别称。
如果为了供养,或者为了护持等因缘,而需要在寺院中住宿,不得住在僧人的床上,应当把自己的床单用具等铺垫在上面,不能直接使用,也不可以躺睡僧人的床被上。
“藉”有把自己的东西垫在上面的意思。前面说“不得卧僧床席,当以己物藉之”,然后又说“不得卧沙门被”,语句意思说得较为模糊,这可能有两个意思。一种情况,可能指居士若需到寺院留宿,可以自己带着被褥等住宿用具,不要直接住僧人的床。另一种情况,可能指大法会时,寺院会为前来挂单的僧人预留一些床位,但因为实际情况而需要临时安排居士居住,此床位不是固定的,而是根据需要临时安排僧人、居士居住,这时要拿床单或者布等垫一下。
这主要是参考僧人的一些规矩。比如僧人到其他的寺院临时挂单,晚上休息时,可以拿自己的卧具铺在床铺上,以防睡眠的时候将床铺弄脏,因为是临时居住,有可能第二天就离开,脏了也来不及清洗。僧人在自己常住的寺院,休息时就不需要再铺卧具。卧具,简称为“具”,梵语叫做“尼师坛”。《五分律》说:“为护身、护衣、护僧床褥故,蓄坐具”。也是比丘们所必须随身携带的用具。居士临时在寺院居住一天,可以参考上面所说的,带一简易的床单,晚上休息的时候铺在上面,以防将寺院的床铺弄脏。但此不是规定,要按常住的要求,比如常住已经放置床单,并且要求整齐划一,这时就不要自己再放床单。
为了避免这些过失,现在寺院一般都将僧人和居士居住的地方分开,设“居士寮”供发心出家或护持居士住宿。
另外,晚上在寺院住宿休息时,应该和衣而睡。脱衣休息虽比较舒服,却是一种放逸的表现,而穿衣休息,可以帮助自己不忘正念,增加道心。
应自设供,供养于僧。岂损他供,自害善器:
来到寺院以后,应该自己布施各种物品供养僧人,以培植福田。僧人的日常用品来自十方供养,唯有僧人使用才能使供养者的福报不断增大。而居士无法消受十方供养,若擅自使用僧物,违背了他人的供养之意,不仅损害了他人的福报,也侵损自己的福报,造成自己修行上的障碍。
这里主要说明的是未经寺院许可,不得使用专属于僧人的床座,或擅自使用三宝物品。要珍惜寺院的一草一木,一针一线。若为护持三宝而住在寺院,经过寺院同意,可使用一些日常用品。
《资持》解释说:三有缘暂宿等法有五,初护毁损。注云他供,即卧具等皆他所施故。善器即自身堪受道故:
第三部分“有缘暂宿等法”,说明在寺院居住时所要遵守的规矩。《事钞》对此主要说了五点,分五个段落讲述。首先要护持寺院一切物品,不许毁坏损害。小注所说的“他供”,是指出家人的卧具等物品皆由信众供养而来。“善器”即是指自身能够接受道法并依之修道。
《事钞》:并调戏言笑,说非法事:
能在寺院住宿,应作难得想,生珍惜心。晚上休息前,可念佛、拜佛、诵经或者打坐,要充分利用这难得的大众熏修机缘,一心办道。不应与人闲谈嬉笑,说一些与佛法修行无关的事情。否则不但影响自己的修行,也容易让他人起心动念。特别有的人已经在寺院住久了,对世间的一些情况不了解,心里本来非常清净,若有人跟他闲谈种种世间琐事,或跟别人谈说被他听见,勾起他对世间的思念,这过失是非常大的。所以寺内一般都立了规矩,严禁随意在寺院中谈论国事、家事。特别是不得谈论有关私人的谣言、传闻、幕后消息等。同时应守好口业,不能随意评论在寺院的所见所闻,不能没事就评论一番,也不得说居士的过失,更不得说僧人的过失。不得说四众过,这都属于说非法事。要牢记言多有失,说多了就容易造口业。
沙门未眠,不得先寝,为除憍慢故:僧人还未就寝之前,居士不得先行休息。这是为了去除人的傲慢之心。人的傲慢心很容易生起来,如果别人没有休息,自己先躺下了,有时就会很得意,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或者比别人强的心理都会生起来。
现在寺院都会规定晚上休息的具体时间,打板后大众一起休息。故居士在寺院住宿时应该遵守寺院规定的作息时间,不可提前休息。若有病,可以开缘。
又勿坐僧床席,轻侮僧故。俗中贵士之座,犹不许贱人升之。况出世高僧,辄便相拟:
前面提到过,古代的“床”有两个含义,一种是指休息的床铺,一种是指简易的坐具。而且也不能随意坐在出家人的床或者座位上,这是对出家人一种轻慢和不恭敬。在世间,地位尊贵人的座位,是不允许地位比他低的人坐的。比如主人的座位,其仆人就不能坐;国王的座位,无论是大臣、百姓都不允许坐。由于古代人的等级观念较强,所以道宣律祖在这里以此来举例。这并不是说世人比僧人身份低贱,而是来到寺院,居士应以一种谦卑的态度向僧人学习佛法,以恭敬心而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
这里的“出世高僧”,既指有修有证的高僧大德,也可以通指所有的僧人。因为只要能够舍俗出家,就是最为尊贵的。对他们所使用过的坐具、床具等也都应恭敬,怎么能随便就上去坐卧呢!《沙弥律仪》中便有“不得戏坐师座,及卧师床”这一条,其目的就是通过恭敬师父的物品,而表达对师父的恭敬。
“辄便相拟”,就是随便地拿自己和出家人比较,认为出家和在家两者都是平等的,所以自己坐出家人的座位也没什么。佛法所讲众生平等,乃是讲性体上的平等,指众生皆具佛性,从究竟的自性上来说是平等的,但这并不是说就可以不注重事相了。如果因此而认为没有老少,没有尊卑,没有前后等,不懂得尊重,完全没有礼节,这叫做“执理昧事”。比如说,年少者与年长者在根本的人格上是平等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年少者在日常生活当中就可以不讲礼节,不尊重年长者了。出家僧人和在家居士,虽然从法性上讲是平等的,但不能因为所谓的“平等”而没有了尊敬。这就如同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关系,两者人格平等,但学生在向老师学习,从个人素养的角度来说也好,报师恩的角度来说也好,都必须尊敬师长。
“勿坐僧床席”,这是指专门为僧人而设的座位,例如法师讲法时的法座、专供住持和尚的座位,或客堂中所设的僧人专座等。这并不是说世间人到寺院不可以坐着。如果有的座位寺院没有规定是僧人专用,即使僧人以前坐过,世间人也可以再坐。
是以经中,共僧同床,半身枯也。如是因缘,如别广说:
在《宝印手经》中曾经有过这样的讲述,有人休息的时候,和出家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结果导致半个身体枯干。关于这一类的因缘果报,在其他经典中都有广泛的记载。
此处所说的《宝印手经》已经佚失,不知以何因缘而导致身体枯干,有可能指心内没有恭敬等。总之,和出家人睡在同一张床,有多种过失,会没有恭敬心,睡眠的时候有可能会看僧人的过失,互相身体接触,甚至有染污的行为等。
若至明晨,先沙门起(修恭敬之行):
第二天清晨起来时,要在僧人之前起床。这些都是对出家人恭敬的行为,修恭敬之行。《沙弥律仪》中就规定“起不在师后,睡不在师前”。人即使在家的时候,也应该在父母前起床,服侍父母,为他们叠被、打水等。但现在很多人都颠倒了,不但在父母后面起来,还得由父母为其叠被、打水等。
寺院过集体生活,故一般都是在凌晨时打板,所有人统一起床,所以居士不必提前起来。但听到起床的板声以后,应该立即起来,不要认为时间还来得及,还要再躺一会,这就属于放逸了。如果有需要为寺院执劳的事情,比如打扫道路,提前开门等,可以提前起来去做。也可以在打起床板前,不影响他人休息的情况下提前起床,打坐,或者劳动等。
《资持》说:又下敬僧坐处。举况引证寻文可了。经中即宝印手经。又《文殊问经》云:死坐铁床上。若下不后起。:
说明对僧人的座位也要敬重,不要随意的坐卧,“举况”即《事钞》所引用的例子,“俗中贵士之座,犹不许贱人升之”,举俗人来比况出家。“引证”即引经书来证明,看见经文,这很容易明白。这里的“经”即指《宝印手经》。
另外,在《文殊问经》中说,死后要堕落地狱,在热铁床上受苦。再如《宝梁经》中说:共僧同床,半身枯死,堕地狱受其大苦。从经文中看,这里所说的堕落地狱,主要是指和出家人住在同一张床上的果报。
“若至明晨,先沙门起”一句说明在家人不应在出家人后起来,而应先起床。
第二支 斥非法
“斥非法”说明,如果不明白在寺院时应注意的相关事项,就会造作各种非法的行为。这一支共有两段,“初示入寺本意”是第一段,首先说明了入寺、建寺、供僧的意义,分别为:作入道之缘,开净土之因,为出离之轶。如果不懂进入寺院的意义,就很容易造作非法的事情。
“二明非法之相”是第二段,主要说明违反了以上三点,以及违反以后的果报。两段采用对比说明的方式。
▲《事钞》云:“凡入寺之行,与俗人作入道之缘。建立寺者,开净土之因。供养僧者,为出离之轶也。”
《资持》释云:“初示入寺本意。入道缘者,善根由发故。净土因者,心静净故。出离轶者,期解脱故。轶即是辙,车所从之道也。”
梵语sajgharama,音译为僧伽蓝摩,又作僧伽蓝,翻译为“寺”,sajgha意为大众、和合僧,rama意为园林,意思为“僧众所住的园林”。所以“寺”又可称为僧园、僧院。
佛在世时,频婆娑罗王为了请佛说法,在王舍城修建了竹林精舍,此为印度佛寺之始,也是佛教史上的第一座寺院。后来其他人陆续为僧团供养了祇树给孤独园、鹿子母讲堂等诸多寺院。
东汉时,明帝夜梦金人,于是派使者西行求法,遇到天竺僧人迦叶摩腾尊者及竺法兰尊者以白马驮经东来,两位尊者最初住在用于招待外宾的洛阳“鸿胪寺”。在此翻译了传入中国的第一部佛经——《佛说四十二章经》,又绘画供养了释迦牟尼佛像,由是佛法僧三宝具足,视为佛教传入中国之始。由于长期居住在鸿胪寺不便弘扬佛法,于是第二年汉明帝命令在洛阳城西雍门外建造一座寺院。为纪念白马驮经的事迹,故取名“白马寺”,此为中国第一座佛寺。
以前“寺”还同时用来称呼官署,例如“鸿胪寺”就是用于招待外宾的。隋唐以后,把寺作为官署的名称越来越少,而逐步成为中国佛教建筑的专用名词,成为僧人住所的通称。隋大业年间,隋炀帝曾经诏令全国寺院改名为道场,至唐朝时又改回,还是称为寺。但后世也因此而沿用了道场作为寺院的别名,主要是为说明寺院是修行之地。因为在佛经中也经常提到“道场”一词,“道场”表得道、圣道、弘化等意思。如《楞严经》中的“于十方界坐道场”,《维摩诘经》菩萨品中的:“直心是道场、三十七品是道场。”
寺院是弘法利生之地。被六亲眷属所缠缚,为生计奔波劳碌的世间人,心里得不到一丝安宁。故需要来到寺院礼拜三宝、听闻佛法或修行,感受道场清净无求的氛围,让自己繁乱的心得到安慰。所以说“与俗人作入道之缘。”
令众生心有所依,为世间存一份净土,是建立寺院的目的之一。“开净土之因”,不单指西方净土,而是泛指所有的净土。心净国土净,所以能化世界的热恼为清凉。
寺院也是出家人修行的场所。僧是三宝之一,是佛法的继承者,传播者。因严持戒律,日中一食,不畜金钱,以清净度众,堪为人天师表。在家人向僧人学习,及供养护持僧人是修习佛法的一种重要方式,不但可以培植福报,而且也给自己种下了得度因缘、成佛之因,将来和僧人一样,远离世间,得到解脱。这就是“出离之轶”。
《大般涅槃经》云:往僧坊者有其七法:一者生信,二者礼拜,三者听法,四者至心,五者思义,六者如说修,七者回向大乘利安多人。住是七善最胜最上,不可譬喻。(见该经卷十五,此为简略取其含义。)
即使对以上的法不明白,而进入寺院,也可以种下无量的善根。如《法华经》说:“若人散乱心,入于塔庙中,一称南无佛,皆共成佛道。”
《资持》解释说:《事钞》首先要说明进入寺院的本意。进入寺院礼敬三宝,能为人做入道之缘,使自己福报具足,由此生发善根,引发过去生中的善业。通过礼敬三宝,又可以使善因继续增长。净土因者,人来到寺院,心里得到宁静,得到清净,种植往生净土之因。
由于供养护持僧人,看到出家人清净无染,而自己还沉迷在五欲之中,不能自拔,由此而生惭愧心,期望自己也能早日出家,得到解脱。
“轶”即是车辙的意思,即途径、轨道的意思,就好像车辆行走过的道路一样。出离的轨道就是出离世间苦海,走上解脱之路。
△《事钞》续云:“今末法中,善根浅薄,不感圣人示导,仅知有寺而已。不体法意,都无敬重佛法,超生因缘,供养福田,而来入寺也。(如此者多,非谓全无敬信者。)多有人情来往,非法聚会。又在寺止宿,坐卧床褥,随意食啖。乞索取借,如俗去还,逐意则喜,违心必嗔。系缀胸抱,望当图剥,犹牛羊之抵突,恣顽痴之鄙情。或用力势逼掠,打扑抄夺。具造恶业,必死何疑。一但横骸,神何可灭,随业受苦,永无救护,可共悲哉。(非三宝不能救,由此人不可拔)若有智之人,终不行此。敬重寺法,准而行之。护惜三宝,咨请法训,自招大益。故经云:众僧良福田,亦是蒺藜园。斯言实矣。当知衰利由心,非前境咎。”
《资持》释云:“二明非法之相二,初叙无知。仅,犹略也。不体法意者,总迷上三也。都无下二句,反上因缘也。供养福田,反上出离轶也。多下,次出非法三节,初叙无智造业又四,前斥聚会。今世多然。又下斥侵毁。图剥谓谋害。抵突即触犯。恣顽痴者,即不畏因果。或下斥规夺。具下总示因果。二明有智获益。三引经合证。经文双喻,下云衰利,即合田园。蒺藜有刺,如菱而小。前境,谓僧寺。”(已上皆见《事钞记》卷三十九)
《事钞》:今末法中,善根浅薄,不感圣人示导,仅知有寺而已。不体法意,都无敬重佛法超生因缘,供养福田,而来入寺也:
在现在这样的末法时期,众生的善根福报比较浅薄,所以不能感得圣人垂示开导。一些人仅知道有寺院而已,而不知三宝的功德,进入寺院也不知拜佛,不知敬僧;或者见到寺院,也匆匆而过,不知进去礼拜;或者到寺院,也不是为了来供养护持三宝培植福田。所以就无法体会入寺法的真正意义。因为内心没有敬重,就没有了生脱死,超越轮回的因缘。
如此者多,非谓全无敬信者:
现在像这样的人比较多,但并不是所有来寺院的人,都不知恭敬三宝,对佛法没有信仰和了解。还是有人知道恭敬修行的。在此,我们每个人都要引以为戒,要反观内心,检查自己来寺院的行为是否如法,是否属于“全无敬信者”。
《资持》:二明非法之相二,初叙无知。仅,犹略也。不体法意者,总迷上三也:
第二段,说明非法的相状,这里又可分为二个小段落,即:初,叙无知。首先叙说人无知的情形。次,出非法。(出非法的内容放在下一段讲述)
仅,是粗略,简单的意思。人进入寺院,而不能体会法意,都是因为不懂,根本不知道上面第一段所说的三点利益,所以说“总迷上三”。
都无下二句,反上因缘也:
“都无下二句”,即《事钞》的“都无敬重佛法,超生因缘”,此与《事钞》上面所说的“与俗人作入道之缘”、“开净土之因”这两句相对。来到寺院行非法事,不敬重佛法,没有了入道之因缘,也不能为自己开信仰净土之因,失去了超越生死的因缘。“反”在这里,即两句话相对而说以进行比较,两种做法相反的意思。
供养福田,反上出离轶也:
此与《事钞》上面所说的“供养僧者,为出离之轶”相对,上面说是为了出离,走上涅槃之路。有的人来到寺院或是为了游玩,或是观光,不是为了供养三宝而种植福田。或者即使布施了一些物品,但却不知供养的目的,只是听人说供养佛有大福报,就来供养,并不明白佛法究竟是怎么回事。错误的将佛看作世间的财神,认为我供养就有福报,就会发财,就会长寿,就不生病,就会升官等等。
要知道,供养的含义,并不是寺院需要这些物品,而是我们需要以布施这种方式舍弃自己的贪心。佛在因地中无数次舍身肉骨血来布施供养众生。我们虽还做不到如此,至少可以从布施身外之物做起,逐渐舍弃我执,乃至了脱生死,直成佛果。这种不求回报的无所求心,就是在自己心里种下了真正的清净福田。所以同是供养三宝,发心不同,所得的果报也不相同。有人为求福报,想得到升官发财;有人是以此种下解脱因缘。
《事钞》:多有人情来往,非法聚会。又在寺止宿,坐卧床褥,随意食啖。乞索取借,如俗去还,逐意则喜,违心必嗔:
有的人来到寺院,就好像世俗上的人情来往一样,或像去看亲戚朋友串门一样,或是为了游玩,或是为了图新鲜,并不是为了求学佛法,恭敬护持三宝而来,这是不正确的。要么几人聚在一起嬉笑打闹,大喊大叫,做这种非法的聚会。或者又在寺院住宿,随意坐卧,使用出家人的床具等用品。不经寺院允许,随意吃寺院的食物。如果自己喜欢寺院的某样物品,或自己随意拿取,或直接索要,乞求僧人送给自己,若寺院不给,就想办法借回去使用。这些人认为三宝物与世间物一样,可以来来往往,相互借取,而不知三宝物任何人都不得擅自使用。做这些行为,如果僧人随顺了自己的心意,则心生欢喜;如果僧人拒绝,违背了自己的心意,就生了嗔恨心。并且将这些都牢记在自己的心里,期待日后有机会要加以报复。
这里所说的在寺院非法住宿、过斋,都是指在没有经过常住允许的情况下,是以一种恶心,类似于抢占的行为,比如霸占寺院的房屋,强行使用常住的物品,吃常住的食物等。如果来寺院是为护持三宝,在常住同意的情况下是可以过斋、住宿的。这在后面第五门离诸非法中要具体地说到。
系缀胸抱,望当图剥,犹牛羊之抵突,恣顽痴之鄙情:
“系缀”即用绳索绑起来。如果寺院没有满足自己的想法,他就向外去宣说寺院的坏话,对寺院进行诽谤,说某个僧人不听话,我们可以将他绑起来或关起来,想办法制裁他。“胸抱”即在旁边抱着胸的意思,这种姿态有一种轻慢和看热闹的含义,这里是用以形容指使他人破坏寺院,或说寺院的坏话,盘算如何侵犯寺院,谋害僧人,有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恶意心理。这类人的心理就和牛羊一样,只要谁惹他不高兴了,他就用牛角、羊角去顶,低着头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将因果报应等一切都抛在脑后。这种放任自己鄙陋之情的行为是非常愚钝无知的。
或用力势逼掠,打扑抄夺。具造恶业,必死何疑:
更有甚者,倚仗社会的恶势力,倚仗官府的权力等各种势力,巧立名目对寺院进行逼迫、掠夺。或者采取殴打僧人,抄夺物品等恶行。
现在有很多这种令人心痛的行为和现象,在家人巧立各种名目前去抄夺寺院的财产。比如在寺院门前再自设一道门,然后收来寺院拜佛人的门票。只要是能想出的恶毒办法,都用在了对付寺院,对付僧人身上,这些行为都会造无边的恶业,当因果成熟时恶报现前,必死无疑。毁谤佛教,毁坏塔寺的罪报是非常大的,而且这种果报来得非常快,犯下这种重罪的人有的很年轻就会死亡,甚至横死。这在古代有很多的记载。这里说一个现世的果报。
辽宁有一老妇人,在一个寺院管事,不顾在家人理应护持僧人的本分,不但管理僧人,甚至教训僧人。她的女儿管理着另一比丘尼寺院,在寺院里喝酒、吃肉、吃火腿肠,做出了种种非法的事情,并且不时打骂僧人。这样作恶十来年后,年纪不大就死了。
《事钞》:一但横骸,神何可灭,随业受苦,永无救护,可共悲哉:
人侵损寺院,短命死亡还只是现世的报应。人死亡以后,其神识是不灭的,这样的人便会随着自己所造的恶业而受无量的苦报,甚至堕入无间地狱,累劫累世的辗转受苦,无有出期。没有人能够救他,这真是可悲可叹啊!正所谓:假使百千劫,所做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现在世间有不少人认为人死如灯灭,死了以后一了百了。因为不信因果而无所顾忌,造作杀生、邪淫、偷盗、毁坏塔庙等种种恶业。其实人的身体如同一间房屋,神识才是真正的主人。此生的生命结束,神识还继续存在,随着所造的善恶业,或者再投生为人,或者上到天上,或者进入地狱,在六道中轮转,只不过换了一个身体,就如同房屋租住到期后另换一间一样。神识即阿赖耶识,又名藏识,类似于一般人所说的“灵魂”,人所造的善恶业都在其中储存着,就如一部摄像机一样,分毫不差地完整记录着所有信息,以后都要随业受报的。(注:阿赖耶识并不等同于灵魂,这里只是做一个比喻,为了增加初学者的理解。)
古时有人用“人死如灯灭”的说法,以此错误的唯物主义观点来否定佛所说的因果。对此佛教有个形象的比喻,有力地破斥了这一谬论。把人的神识就比做火,身体就像一捆柴,人死就好比一捆柴烧尽了,但火始终不会没有了,只要有因缘,火会在另一捆柴继续燃烧。火就这样一捆柴、一捆柴的不断向下相续着燃烧。
世人愚痴,没有慧眼,以为一捆柴烧没了,火也没了,就说人也这样。而不知只是这个身体没了,而神识如同火一样,又转到下一捆柴上在继续燃烧着——即根据生时所造的善恶之业,又继续投生、轮回。破坏寺院,侵损寺院的人,死后神识,即世人所说的“灵魂”,会随自己所造的恶业受诸苦报,而难以救护。
《地藏菩萨本愿经》中佛言:“若有众生出佛身血,毁谤三宝不敬尊经,亦当堕于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若有众生侵损常住,玷污僧尼,或伽蓝内恣行淫欲,或杀或害,如是等辈,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若有众生伪作沙门心非沙门,破用常住,欺诳白衣,违背戒律种种造恶,如是等辈,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若有众生偷窃常住财物、谷米、饮食、衣服,乃至一物不与取者,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
现在存在着一些人强占寺院,侵损常住,把寺院变成经商、旅游场所等的行为,愿读完以上经文,深检诫之。
非三宝不能救,由此人不可拔:
这并非三宝不慈悲,不去救护这个堕入地狱受极苦的人,而是他造下这无边的罪业,罪孽太重,无可救拔,只能自作自受。
须知地狱不是任何人造的,也不是佛惩罚他,而是造作恶业众生的共业所形成的。毁坏三宝,毁坏佛法,就断了无量众生的法身慧命,使无量众生沉迷于苦海中,永远无法脱离生死轮回。所以破坏寺院者,在世间时会有各种不如意的事情发生,果报必在地狱。佛悲悯众生,故而在佛经中多次告诫,可有的众生就是不畏不信,结果导致无量痛苦果报。
三宝如同虚空一般清净,毁坏三宝所受的报应,就如《佛说四十二章经》中佛所言:“恶人害贤者,犹仰天而唾,唾不至天,还从己堕。”就是说恶人如果去害贤善者,就好比人仰面对天吐口水,这口水定然不会到天上,只会落到自己的脸上。所以害贤者就等于害自己一样。给三宝制造祸患,也就是在给自己祸患,将来必然会招致恶的果报。《方等经》中华聚菩萨说:“五逆四重,我也能救,盗僧物者,我所不救”。“不救”是无法救的意思。
《资持》:多下,次出非法三节,初叙无智造业又四,前斥聚会,今世多然。又下斥侵毁。图剥谓谋害。抵突即触犯。恣顽痴者,即不畏因果。或下斥规夺。具下总示因果:
此段讲述非法的行为,有可以分为三节:初叙无智造业,二明有智获益,三引经合证。
初叙无智造业,讲述了由于没有智慧而造诸多的恶业,这里主要说了四件事。第一,首先斥责了在寺院以人情来往,非法聚会。现在的末法时期,大多是这种情况。
第二,从“又在寺止宿”开始,然后又斥责了在寺院各种不如法的行为。包括“坐卧床褥,随意食啖,乞索取借”等。“图剥”即谋害的意思,“抵突”即触犯的意思。恣顽痴者,即是不畏因果报应的人。
第三,从“或用力势逼掠”开始,讲述了损坏破害寺院的各种造业行为。
第四,从“具造恶业”开始,说明造这种恶业的果报。凡是以势力抢夺寺院物品,所得的果报是非常悲惨的。毁佛菩萨像和寺院的人果报在活着的时候就现前,不但受到灾祸惨死,并且还连累后代,是非常可怜的。这种恶报有很多人亲身耳闻目睹过,只是有的不愿意承认罢了。对此年轻人可能了解不深,年长者有更多体会。
毁坏寺院,不但会使自己受到非常严重的果报,还会引起国家的灾难,令国界众生因此而受痛苦。俗语云:国家未乱,鬼神先乱。因为鬼神需要因三宝而受益。正如《大萨遮尼乾子所说经》卷第四所言:如果一个国家内,有人对佛法僧做不利益的事情,焚烧破坏塔寺形象及诸经书。或捉沙门策役驱使,责其发调罢令还俗。或时轻贱毁呰,骂詈恶言诽谤。或以杖木土块瓦石及自手拳打诸沙门。或捉刀槊弓箭矛戟斫射伤害等,或取佛物法物僧物。或者教人作,或者见作助喜。
而因为国内行此不善极重业故,会导致梵行罗汉,诸仙圣人出国而去,诸天悲泣。一切善鬼大力诸神,不护其国。大臣相杀,辅相争竞。四方逆贼,一时俱起。天王不下,龙王隐伏。水旱不调,风雨失时,诸龙皆去。泉流河池,悉皆枯涸,草木焦燃,五谷不熟。人民饥饿,劫贼纵横,迭相食啖,白骨满野。疫毒疫病,死亡无数。
《事钞》:若有智之人,终不行此。敬重寺法,准而行之。护惜三宝,咨请法训,自招大益:
所以有智慧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寺院做这些不如法的行为。有智之人,会严格遵守寺院的规矩,爱护、珍惜三宝物品。恭敬听闻佛法,请示教诲,这样自然积攒福德,获大利益。
故经云:众僧良福田,亦是蒺藜园。斯言实矣。当知衰利由心,非前境咎:
经即指《大般涅槃经》。说:“出家僧人是众生种植福报的良田,如果护持供养三宝便可功德无量,获福得利。反之,不恭敬三宝的人就像进入蒺藜园,最容易造业,而且罪过最大。”这是佛对我们的苦心告诫。佛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妄语者,我们一定要将此告诫牢牢地记在心田。
无论得到衰恼还是利益,应当知道万法由心生,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利益从自己的恭敬心而得,恶果也是自己所招感来的,并不是外界给他带来的过错。
《资持》:二明有智获益。三引经合证。经文双喻,下云衰利,即合田园。蒺藜有刺,如菱而小。前境,谓僧寺:
《事钞》接下来讲述了有智慧的人护惜三宝必得福报,获大利益,并引用佛经来证明。经文用两个比喻的形式,来形象说明恭敬和亵渎的不同果报。下面所说的“衰利由心”,可以和经文所说的两个比喻相对,“衰”对蒺藜园,“利”对“良福田”。同是走进寺院,由于人发心不同,所得的果报也不相同。护持三宝,就是种下一颗好的种子,寺院对他来说就属于良福田,由此而得大利益,走上离苦得乐的涅槃之路。反之,侵损寺院,说僧过失,就是种下了杂草,寺院对他来讲就像蒺藜园一样,走进以后会被扎伤。
蒺藜有刺,虽小有菱。蒺藜为一年生草本植物,茎横生在地面上,开小黄花,果实叫做蒺藜,上面有刺,长得有些像菱角一样,但要小许多。前境,指眼前的境界,即指僧寺。这句是说在寺院犯下过失都是由于我们的心。